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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寸土寸土

烏啼山上,少了靈氣的庇佑,自然中的風和熱氣就直接籠罩下來,落在了幾個人的身上。

雖然延時陣法已經暫時失去了作用,但是沒有一個人提出要離開。

用扶澤的話說,那就是:想離開,你也得有命離開。

棕黃色的土堆靜靜的等在那裡,隱隱繚繞的讓人抓狂的腥氣又在時時刻刻提醒他們,它的危險性。

扶澤站在土堆前,不知道在幹什麼,只留給幾人一個背影。

九里明和九裡香看了看江築,才發現自家少宗主站在扶澤身前半丈開外的地方嚴陣以待。

九裡香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臉上,用極小的聲音說道:“哥!咱們家少宗主這麼早就……就……這樣子好嗎?”

九里明知道他想說什麼,可是,這種背後說少宗主閒話的事情他做不來,只能裝傻般說道:“哪樣子?”

“就……啊!我想起來了!妻奴!少宗主這活脫脫妻……唔唔……唔”

這給九里明嚇得,佩劍都扔在一旁,湊到九裡香的耳邊說道:“你不要命了!少宗主的閒話也是你說的!還……說的……”

“這麼貼切,對不對?”

“對你個大頭鬼!”

九裡香來了興致:“嘿,哥,我好久沒聽到你說髒話了,再來一句唄。”

給自家不省心的弟弟一個爆慄,九里明趕緊撿起佩劍。

扶澤問道:“怎麼了?可是出什麼事了?”

九里明回道:“並無,臨川公子可是有所發現?”

這本是九里明的搪塞之詞,沒想到扶澤還真有發現。

“有點,我現在正在糾結,要不要把這座土堆移開。”

江築湊過來,說道:“移開會怎樣?用什麼方法移開會對你沒影響?”

“不管用什麼方法,對我都沒什麼大影響啊。”

“那也就是說,小的影響還是有的?”

扶澤繞開江築,徑直走到土堆旁,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枚符籙。由於離得太遠,江築看不清他拿出來的說是什麼符,只隱約看到是紅色的硃砂所畫,便稍稍放了些心。

扶澤對符籙上的使用,可不是一般的熟練。若不是熟識,知道眼前這個少年真的如人所見那般不過十幾歲,還真的會懷疑這是哪個老怪物下山遊戲人間來的。

雖然,江築不至於這麼誇張的認為扶澤是老妖精下山,但是他心中對扶澤身世的懷疑又加深了幾分。

只見扶澤隨手將符籙扔到土堆上,取出與關,將與關的劍尖抵著符紙,嘴裡默唸著口訣。風吹開符紙的一角,漸漸地,符紙悄聲燃燒起來。

待符紙燒盡了,扶澤立馬跳到遠處。

九裡香沒看出什麼,轉頭對身旁的千夏清說道:“哎,你看到什麼變化了嗎?我怎麼什麼都看不出來呢?看我家少宗主和我哥哥的表情,他們倆都是一臉什麼都知道的樣子。”

千夏清沒什麼表情,回道:“你等著就行,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毛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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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九裡香的話還沒說,眼前就颳起了一陣颶風,瞬時間飛沙走石迷了眼睛,九裡香趕緊抬手擋一擋。正當他準備出聲提醒一下其他人的時候,從眯著眼睛的縫隙中,他看到江築設下了隔離陣法,拉著扶澤就進去了。

扶澤自然不會只顧著自己,隨手把千夏清拎了進去,而自己的哥哥,則早就退到了江築的身後。

看著被泥沙包圍著的九裡香,扶澤突然想笑,想到符籙還沒完全發揮出來的力量,他覺得還是提前提醒一下九裡香比較好。

“小香……趕緊過來。”

“喂!臨川公子,怎麼你也開始叫我小香了。對了,你剛才說什麼了?”

扶澤看著九裡香背後的土堆,笑著搖了搖頭。

九裡香還有些懵,完全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他現在只看到隔離陣法中的那幾個人笑的有些莫名其妙。

大家這是傻了嗎?都笑什麼?

不過,事實沒讓他等太久。

只聽得“嘭”的一聲,九裡香的背後升起了一丈高的“土幕”,從土堆的下方突然出現一股力量,將厚重的土全部掀了起來,震到了天上。

倒黴的九裡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被澆成了個泥人。

扶澤沒忍住笑,不過他還不忘了數落江築這個少宗主:“你這個少宗主做的還真不稱職啊,你看看九裡香,都成了九里泥了。”

江築掃了一眼掙扎著從土裡爬出來的九裡香,失意九里明去處理。

對於江築的反應,扶澤吐了吐舌頭,阿五的反應,有些無趣啊。

扔下叫嚷著喊著委屈的九裡香,扶澤獨自一人走上到原先被土堆覆蓋的地方。

江築趕緊跟上。

“阿川。”

“嗯,你來看,我現在真是好奇,當初究竟是誰做的。要封印一個祭壇,竟然移來一堆土蓋住,難道他以為這樣就萬事大吉了?”

江築皺著眉,蹲下身,用手摩挲著腳下。

與常見的以石板為奠的祭壇不同,這處祭壇明顯簡陋了許多。它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不過方圓兩丈(六米多)長,只是相比於其他陣法,倒是挺大的。

陣法畫的很巧妙,但是也只不過是有些巧妙而已,流暢的線條說明,下手之人是個陣法大師,在關鍵的地方壓了幾塊青石板,用以鎮壓住不穩定的靈氣。

扶澤忍不住在心裡想象出這麼一個畫面:一個陣法大師,不知出於什麼目的,要封印這個他費心畫出來的陣法,但是他又有什麼急事,不能親自前來,便派了個“信得過的人”。結果呢,他那個信得過的人就大費周章的挪了座土山來壓住。

還是海水浸泡過的泥土。

“臨川公子啊,其他的我不懂,但是這個吐逆是從哪裡來的?海里嗎?”

扶澤搖了搖頭:“不,不是海泥,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海泥。它的顏色與我們腳下的泥土的顏色差不多,而且裡面也沒有碎貝殼。更主要的事,我不知道你們看沒看出來,這個泥土裡……還曾經富有靈力。”

萬物有靈,做這種“靈”被世人統稱為“靈氣”,不過,並不是所有的靈氣都可以為人所用。很多的靈氣只是依附於某種東西上面,或者那只是一種“物靈”,亦或“死靈”。

物靈若是得了修煉與機緣,便有可能修煉出靈智,而死靈……就跟魂魄有關了。

扶澤除了小時候的記憶不全,其他的事情幾乎可以稱作過目不忘。

這個陣法,玄妙的很,看似只是規規矩矩的一個上古陣法,實則穿插了許多移山倒海的規則。

仔細想想,扶澤之前倒是自創了個類似的陣法,看這個陣法的思路,似乎……這是個傳送陣還是封印陣?

雖然作用大不相同,但是這個紋路倒是差不多。

江築說道:“阿川,看出什麼了?”

扶澤嘆了口氣,語氣有些失落:“這位前輩的造詣比我還厲害,真希望有機會能夠拜見他。雖然,這個陣法給人一種上古殺陣的肅然 之氣,但是它並沒有那麼厲害,只不過是個傳送陣,或者是個封印陣。”

江築有些驚訝,心中還有些不安:“怎麼,連你也看不出來?那豈不是很危險?咱們一定要往前走嗎?其他的方法出不去嗎?”

扶澤安慰的拍了拍江築的肩膀,說道:“都走到這裡了,繼續走下去吧。而且,我也很好奇,這件事背後究竟埋藏著什麼秘密。真是好奇啊,好久沒遇到過這麼有意思的事情了。”

江築有些怒了,沙啞著嗓音說道:“你,你怎麼這麼固執!就不能我一次嗎!非得把事情都處理的乾乾淨淨才行嗎!”

扶澤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他也沒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難道要夾著尾巴逃走嗎?

很明顯,他做不到!

“阿五,這件事,我做不到。男子漢,大丈夫,我怎麼能撒手不管呢。”

“簡直不可理喻。固執!”

扶澤也有些氣了,語氣急促的說道:“好好好。我是固執,我不可理喻,你這個少宗主何苦一直跟著我呢?回你的大宗門好好待著不行嗎?幹嘛老是管著我!”

江築著急的動了動嘴唇,到底還是沒說出啦什麼,這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有些嘴笨!怎麼以前沒發現呢,以前他啊還不稱作舌燦蓮花呢,能一口噎死雲曻那個小子。

可是事情到了扶澤這裡,就只剩下生悶氣了。

他多想掏心掏肺的告訴扶澤,你快離開這裡吧,這裡說不定會成為你一輩子的心魔,或者成為你一聲不可磨滅的記憶。

不知好壞。

是了,他江築知道些什麼呢?他只知道這段時期的記憶對扶澤來說,是極其深刻的,連好壞都是他自己猜測的。扶澤當時一言難盡的表情,大概是不願多說的吧。

可是不願多說,就一定是不好的回憶嗎?

江築以前,似乎主動的自我的以為事實就是這樣的。

眼前,那個無數次出現在他夢裡的人兒正紅著眼睛,語氣急促的跟他說著話。扶澤什麼時候都是好脾氣的模樣,什麼時候見過他跟人急了?

這是真的生氣了吧。

垂下眼眸,江築的心中,那個他一直不願去直視的部分突然被暴露了出來。

對於扶澤來說,他不過是個普通到可有可無的過客,過了這陣子,心大的小澤甚至可能會忘記他是誰……

啊,原來這就是你的態度……可是我……又能怎麼樣呢?

看到江築垂著眸子,也不爭辯,扶澤心虛的抿了抿唇,他不是不知道江築是對她好,可是,為什麼江築的控制欲這麼強?

一定不能接著走下去看看會發生什麼事嗎?

“阿五……”

聽見他略帶歉意的聲音,江築覺得自己又滿血復活了,他收了沉思,眼中暗藏著星辰大海。看著那鮮活的還跟自己吵架的人兒,笑著說道:“阿川莫氣了,是我的不對,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我完全沒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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