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川,你早就發現我了嗎?什麼時候?”
聽聲音,江築已經確定這就是千夏清了。
他走上前去,千夏清知道,這個人身份不凡,只是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要質問他為何不老實的待在原地等他們,還是會選擇相信他?
江築收斂了氣勢,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情,面上的表情也淡淡的。他白衣翻飛,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種華貴的氣質。
千夏清沒有再說話,安靜的站在原地。
沒成想,江築什麼話都沒說。
只是上來就是一腳,把他踹倒在地。
千夏清有些氣惱,也顧不得滿臉的灰塵泥土,爬起來還沒站穩,就要問江築這是幹什麼。
被問話的江築,此時正準備與扶澤一同離開竹林,根本不管千夏清說什麼。
千夏清眼看著自己就要被落下,在這陰森森又處處透露著詭異的烏蹄山,他實在是不想一個人行動。
“喂!臨川公子!臨川公子,臨川!我知道陣眼在哪!”
扶澤這才掙脫了江築,上前兩步,挑眉道:“你知道?”
“嗯,那個延時陣的日晷陣眼,就在這片竹林裡,我也是誤打誤撞才走進來的!咱們一開始停留的地方,也就是你們把我困住的那個地方,離這片竹林很近的。”
江築語氣惱怒:“什麼叫我們把你困住的地方?這就是你的世家禮儀?”
“我……我說錯了,是、是我暫時休息的地方……”
“哼。”
扶澤的注意力卻在日晷身上。
“你是說。這裡其實與入口處不遠?難怪陣眼會設立在這裡。”
千夏清不解道:“為何如此說道?”
扶我看了他一眼,而後才緩緩說道:“設立陣法的人,必然會留下離開的辦法,也就是和平破解陣法的方式。所以,這個日晷所處的地點,必然會在各個出口處。只是,我沒想到,會在入口那裡。”
千夏清見扶澤信了自己,很是開心:“嗯嗯,對對,你說的有道理!”
江築卻是不贊成千夏清的反應的。
“千公子,你是怎麼知道,日晷就在這片竹林裡的?以前看過有關的書籍?”
以千家的地位,是不可能接觸到如此高等的陣法書籍,除非是有緣得到高人的恩惠。
據江築所知,千家似乎還沒有這樣的能力。
“我……哎呀,實話跟你們說吧,我是剛剛從竹林裡跑出來的。你們在我的吃的裡放藥這件事,我暫且不追究了。”
江築插了句:“你想追究什麼?”
扶澤拉了拉江築,說道:“阿五聽他說完。”
江築這才不說話,等著千夏清說完。
扶澤收了手,心想:我的天啊,這個晰雲宗的少宗主脾氣這麼大,他的宗門知道嗎?!看九里明和九裡香的態度,八成是不知道的吧。江築隱藏的可真深啊,想他們剛認識的那會,那位江兄可是溫文爾雅又風度翩翩的……
千夏清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道:“我小時候吃過很多藥,所以一般的藥對我的影響就會小很多。我醒了之後,原先想去找你問,討個說法……不,不是,是想找你們問問接下來怎麼做。可是我剛走幾步,就迷路了。之後,我想著,反正也不會有什麼事,索性就隨便走走,肯定會碰到你們或者見過你們的人的。”
扶澤說道:“你就不怕遇到不安好心的人?”
“不安好心的人?雖然我年紀不大又沒什麼履歷,但是防身的手段還是有一些的。可是,迷路之後,我就看到了這片竹林。”
扶澤出聲道:“陣中陣,設陣的人心思還挺靈活。”
千夏清說道:“我是不知道什麼陣中陣的,只是進了竹林,我就更沒有方向感了。正當我想著要不要在原地等你們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些人……”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那群人,咱們上山之前也見過,其中一個好像叫飛閣,他又碰到那個方……方懷朔。他們似乎又吵起來了,我看著他們之間的氣勢有些嚴峻,就挑了小路離開。沒想到,竟然這麼巧,就遇到你們了。”
江築依舊不信任他,問道:“那你剛才怎麼不出來?”
誰知,千夏清聽了這話竟然臉紅了,支支吾吾的說道:“啊?這個……我……我以前看到父親母親獨處的時候,能不打擾,我是不會去打擾的。”
扶澤笑罵道:“到底是乖乖小少爺,你這什麼想法啊?你在家,那是你父親母親,他們是夫妻。而我和阿五,不過是兄弟,兄弟間是不會計較那些的。除非事情緊急,否則也不會在意是否被打斷談話之類的。你如此做,倒是顯得我們刻薄了。”
千夏清這才看了兩眼江築,不過也就兩眼,隨後就轉移了目光。
雖然他什麼也沒說,什麼特別的事也沒做,但是江築就是覺得心口處憋了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的。
扶澤也察覺到了不尋常,但是這個時候,他竟然找不出什麼話來緩和氣氛。
想了好半天,才說道:“走,去飛閣那裡看看情況吧,我覺得飛閣的人品還是不錯的。咱們或許可以從他那裡知道些什麼事。”
這次烏啼山之行,很明顯的,扶澤他們是不小心入了別人的甕,至於設下此局的人是誰,暫時還不好妄下定論。
“小千啊,還記得飛閣他們在哪個方向嗎?”
千夏清左右看看竹林,又抬頭看了看天色,抬手指了個方向,說道:“就是西方了,而且,我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在尋找寶物,你說,咱們就這麼貿貿然過去,會不會不太好?”
扶澤仔細辨別了一下方向,發現錢夏清指的方向距離鎖靈陣所在之地並不是很遠。
“不會的,你提前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他們是不會為難你的。趕緊走吧,不是擔心你堂弟的安危嗎。”
“哦。”
……
天色逐漸亮了起來,空氣中瀰漫著清新的味道。
只是黎明之前的那段時間裡,恰好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此處的竹子又極其的茂盛,更是遮蔽的讓人看不清路。
扶澤拿出一顆夜明珠來照亮,江築則緊跟著扶澤的腳步往前走。留下千夏清,想緊跟著扶澤,但不敢靠太近。
只能退後一步走在江築的身後。
前方不遠處,方懷朔氣勢洶洶的拿著劍,而劍刃正抵在一個人的脖子上。
一個修士簡直頭都要炸了,自家掌門怎麼找了個這麼能惹事的幫手啊,可是,這種時候,他們又不能丟下他不管。
他咬咬牙,最後還是裝著膽子站出來,說道:“這位兄臺,在下師兄莽撞了,請你高抬貴手,放過師兄吧。”
被劫持的那個人卻悠閒的很,似乎並不怎麼擔心方懷朔會弄傷他。
方懷朔簡直要瘋了,這個人怎麼好像很瞭解他似的,隨隨便便就激怒了自己,現在,就算被自己用劍指著脖子,也不擔心。
下屬曾經提醒過他,“主子,是不是這個人私下調查過你?”
“哼,就他?!”方懷朔不屑的看了眼那人,“不可能,這個世上能調查我的人還麼生出來呢!”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面對這麼執拗又自傲的主子,下屬眨巴眨巴眼睛,把想要勸說的話都收了回去。自家主子的性子……還是少說為妙。
聽見方懷朔篤定的聲音,飛閣忍不住笑出聲。
脖子上的劍立馬就緊了緊,感受著冰涼的寒意,飛閣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方懷朔有些好奇,不過還是惱意佔了上風。
“你是叫飛閣吧,膽子倒是挺大。”
身後的人貼在飛閣的耳邊,用僅能讓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道:“我叫方懷朔,你認識我?還是認識這個名字?”
飛閣沒說話。
對面的弟子擔心這個外援師兄真的因為性子太直了,吃了虧,趕緊出聲道:“飛閣師兄……”
這可給方懷朔的下屬們嚇壞了,自家的主子最討厭發火的時候被打斷了。
“主子,讓屬下去解決他。”
方懷朔沒理他們,眼神不知看向何處,隨後說道:“有人正在往這邊靠近,你們先去解決那些小飛蟲,這個飛閣,就一起帶著走。”
“那……那些人……”
“隨便吧,不會影響到我就成。記得處理的麻利點。”
“是!”
收了劍,方懷朔隨手把劍扔開,立馬就有人上前拾起來,仔細收好。
他用指尖挑起飛閣的下巴,目如朗星的男子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飛閣。知道他發現飛閣的瞳孔開始收縮,才收了手。
“你們看好他。”
下屬麼奉命將人帶走了。
獨留方懷朔一個人的時候,一直狂妄的眉眼處才染上了一層落寞,不過很快就在他的臉上看不見這種神情了。
“又不是……看他篤定的樣子,還以為有線索了呢。”
狂妄嗎?為什麼誰都這麼說,他明明只是想得到一些東西而已。
過分嗎?從來都不過分的……
下屬上前回話:“主子,按照您的吩咐安排下去了,事情已經準備就緒。不過,索菱這那裡,似乎出了點小問題,現在已經全部解決了。”
“鎖靈陣?哦,那個不礙事的。不過就是阿重說的以防萬一而做的手段,讓他們警醒點,看好了,莫再出問題了。”
“是。”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
下屬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
方懷朔笑道:“我又不是豺狼猛虎,你這麼戰戰兢兢的做什麼,說罷。”
“主子既然目標確定,為何費力氣引來這些雜碎?攪亂了主子的計劃,也沒看出來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呵,這個啊,你在質疑我?”
下屬立馬跪下,又覺得這樣不夠,身軀幾乎匍匐在地上,顫著音說道:“不、不敢。小的不敢。”
“是誰讓你這麼問的?記得,在我這裡不要說謊,否則……”
“是,是方衝師兄。”
“嗯?”
顯然,方懷朔壓根記不住這個人,還是有人提醒,才記起來這是方家的人。
“嗯,家養的畜生想做主子了,不錯不錯……”方懷朔的語氣淡淡,聽不出什麼特別的意味。
趴在地上的那個人冷汗淋淋,不斷地磕著頭,求饒命。
方懷朔看著自己的手,殷紅的舌舔了舔有些蒼白的唇,對著空中說道:“判官,交給你了。”
一個模糊的人影從虛空中踏步而來,他站在空中,影影綽綽的光線似乎有意避開這個人,徒留一片陰暗。
但是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敢抬頭看看這詭異的一幕,全部都戰戰兢兢的匍匐在地,只希望現在的自己與腳下的土地融為一體。
當然,方懷朔除外。
“你就不能消停點?”雖是埋怨的話,但是判官的語氣卻盡是熟稔的無奈。
方懷朔沒有說話,只是邪氣的勾著嘴角,淡淡的瞥了一眼判官。
判官想了一會,罷了,自己何苦掙扎?就算暫時得以逃脫,以後還說不定會怎樣。
左思右想,最後定下心來。他調動自己的冥力,傳音給方懷朔:
“炎主在上,判官在此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