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夙皇室?那是什麼?”方迢因隱約覺得自己好像對這個陌生的名字有些印象,不多,但是的確是有印象的。
六道子道:“人間四大國,你不知道?燕夙國雖然算不得什麼數一數二的強國,但是也不容小覷。臨川啊, 你是從哪裡挖出來這個歌古董的?”
“珠峰的鶴鳴山。”
聽罷,六道子沒有接話,鶴鳴山是哪裡,他還是有所耳聞的,再結合扶澤這樣的表現,他不難猜到發生了什麼。
“好了,說也說完了,我現在去冥王殿,不打緊吧?”扶澤顯然很著急,只坐了一會便不耐煩了。
六道子倒是沒什麼,只是他想到冥界的那個混世魔王,有些頭疼。思忖片刻,六道子覺得還是有必要跟扶澤透透氣,免得扶澤這樣莽撞,二人萬一真的有什麼摩擦,那可就不太好了。
“我是沒什麼,只是最近冥王殿有些事,我必須要跟你說說,你且記在心上。”
瞧著六道子一本正經又愁眉苦臉的糾結樣子,扶澤好笑道:“能讓六道子叔叔這樣發愁的,放眼陰陽兩界只怕是也沒有幾個吧。你說吧啊,我聽著呢,再說了,就算是遇上了再急的事,我也不會像個沒頭蒼蠅似的亂竄,這點你還不知道嗎?”
提起這件事,六道子那是一個頭好幾個大,偏偏自己也是理虧,說不得什麼。
“那個,冥皇有個弟弟,那個混世魔王——炎主,你知道吧。”
扶澤聽著,這樣的開場白怎麼有些像街頭說書的?這許久不見,六道子倒是變了不少,不過這樣的他也挺有意思的。
六道子接著說道:“炎主他前幾日回來了,直到他回來,我們才知道,之前暫時關押他的那個地方,早在兩年前就被他毀了,可笑我們這些老骨頭竟然到現在才從他口中得知這件事。關於炎主,你只要記住少去招惹便好,其他的都有我擋著。當然了,要是能避開,最好是避開。”
若是以前的扶澤,定會直接嚷嚷道:“能躲當然躲開,誰閒的沒事找冥界的王爺比劃!”
可是,現在站在六道子面前的人只是掛著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鋒利的眼神中似是藏著什麼,深邃不見底。
“罷了,我言盡於此,你走吧。這個鬼你帶著,我不收。”
見他不收,扶澤也不強求,只是在臨出門之前,扶澤將一個樸素到尋常人只以為是一隻布口袋的乾坤袋放到了桌子上。
“呵,算這個小子有點良心。”六道子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這人間的天怕是要變啊,冥界怕是也不能獨善其身……
出了靜音閣,扶澤再不客氣,直接喚出與關,不管陰司街的條例規定,直接抓起呆愣在一旁的方迢因就飛了出去。
方迢因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似乎……他所知道的“常理”二字,是不能被用在扶澤身上的。
“你在看什麼?”
“沒!我什麼都沒看……”
“得了,老老實實的,一會我把你放在輪迴司,那裡的尚司欠我人情,他們會盡力幫你的。”
他說的是“欠他的人情”,也就是說,他是真的想幫自己?可是,他又是為了什麼呢?方迢因不敢問,只是臨川公子費力將自己救出來了,就只是為了將自己送去輪迴?
冥王殿是冥界的皇宮。與人間的皇宮只供皇族使用不同,冥界的冥王殿被更多的用於處理各類事務。
從遠處看,有一條極寬的深色河流橫亙在宮門前;走進了才發現,那條河寬是寬了些,但是河水卻不深。
扶澤掃了一眼攤在面前的河水,下了劍,手裡提著方迢因的後衣領子。
“祖宗,不用勞煩您!我自己能走。”
“你?你確定?”扶澤正色道。
“我確定我確定!”開什麼玩笑,被祖宗“伺候”,最後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扶澤卻是遙遙指著那淺淺的河水說道:“那河水,絕不會蓋過我的腳面,甚至它只會比這個還淺。只是它取自忘川之水,生靈不過,要不然你以為為什麼偌大的冥王殿竟然沒有守衛。”
說完這話,扶澤便提起方迢因的衣領,大步朝前走去。
聖靈不過,但是不代表不能過去,用些特殊的東西總能克服的。扶澤轉了轉手裡的骨片,那是至陰之人死去後,屍骨在忘川水中浸泡百年後留下的一小塊骨頭,它只會比忘川水寒氣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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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忘川沒有阻攔它的理由。
冥王殿真的沒有守衛嗎?
扶澤輕笑一聲,眼角處瞥見一處剛消失的影子。冥界的鬼差最近功力見漲,倒是知道隱藏自己的身形了。
“你要去哪裡!你是幹什麼的!”一個少年模樣的人突然出現在扶澤的面前,正義感十足的指著舉止怪異的扶澤問道。
過了那河水極淺的護城河,扶澤隨手將方迢因丟下,這就被人攔住了去路,活像個城中守衛。
扶澤轉身看去,發現竟然還是個熟人。
嚴格說來,二人不過見過一面,那人還不一定記不記得自己。扶澤倒也不急著敘舊,說道:“第五連霜?第十殿的人這麼閒嗎?還來管我。”
第五連霜很明顯沒有認出扶澤,乍一聽這個人竟然認識自己,便仔細打量了扶澤許久。
“你是……”竟然沒有認出來。
“臨川,既然你看見了,便幫個忙,幫我把這個人帶去輪迴司,我先行一步。”
說完,不等第五連霜反應,便一個人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擺託了大累贅,扶澤一路疾馳到閻羅殿,他想要自己去找判官,借用生死簿查一查樂乘的去向。這事情實在是奇怪,沒理由連六道子都要以炎主的迴歸做掩護,顧左右而言他。
眼看著閻羅殿就在眼前,扶澤邊準備順便用隱身的符籙混進去,卻在這個時候看見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炎主……這件事你做的太過分了,雖然我是判官,但是這件事是不能違背生死輪迴的,你……好自為之……”
“呵……”一身妖豔的大紅衣袍披身,炎主的眸中深藏玩味,“違背?你現在跟我說違背?不覺得已經晚了嗎?就算是皇兄怪罪下來,也不會算到你的頭上的,放心吧,判官。”
判官一手還拿著滴著墨水的毛筆,另一只手卻空落落的,他彷彿,已經再也不能握住那些東西了。
扶澤心中疑惑,判官一生兩大好,判官筆和生死簿,今日怎麼只見毛筆不見生死簿?但是這樣的問題不是他關心的,現在的情況正好適合他過去借用生死簿。
思及至此,扶澤便隱去身形,腳步放輕,趁著二人不注意,溜進了判官辦公坐在的屋子。
一眼就看見那生死簿端端正正的被放在案几上,扶澤趕緊衝上前,將那本生死簿翻到封面:人間生死。再看看時間,正好是最近兩年的時間,也不知道判官方才是不是在查些什麼,這正好就是扶澤想要找的那本生死簿。
扶澤本可以用念力來尋找書中的某個名字,但是那樣的話太耗費精力了,還有一個就是萬一判官感受到了什麼波動,再進來,那他就得不償失了。
於是,扶澤便快速的翻看起來。
好在,這本生死簿開始記錄的時候,恰好就是自己在烏啼山出事之後,那樂乘出事也是在那陣子。
這本是從那時記錄至今,雖然已有手掌那樣的厚度了,但是與其他還放在書架上的生死簿比起來,這本書明顯尚薄一些;倒也沒有薄多少,大概也只有一指厚。
扶澤額一邊一目十行的尋找著樂乘的名字,一邊打量著這間屋子的擺設,其他的他倒是看不見,只是這一屋子的生死簿,還真是有些奇怪的地方。
可能是自己手裡這本記錄的時間比較短吧,扶澤這樣想著,手裡的生死簿已經翻過了大半,他的記憶很好,看過的便不會忘了。看過的那半本書中沒有記錄樂乘的名字,但是,這兩年間魂魄遺失的人……好像有些多了。
不過又是十息左右的時間,扶澤已經將手裡這本生死簿都翻了個遍。出乎他意料的事,上面竟然沒有樂乘的名字。
要麼,他沒有出事,而是被人關在了哪裡,但是也不應該這上面沒有他的名字啊;又或者……“樂乘”不是他的本名?那她的本名又是什麼呢?
“臨川公子好雅興,不知判官這生死簿看起來有趣否?怎的不邀請我一同呢?好歹,我們也算相識一場。”人為至而聲先到,只是這聲音卻讓扶澤覺得再熟悉不過了。
扶澤抬頭看向門口,方懷朔一身灰色錦緞,頎長的身形器宇軒昂;他的身後赫然就是面無表情的判官。
“沒想到竟然是你。”扶澤的語氣依舊平緩,但是若是熟悉他的人便會知道,他已經有些怒了。
方懷朔倒也直白,他本就不願再打啞謎了,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真不如狠狠的砸在對手的臉上,那樣才來得痛快。
“是啊,是我,方懷朔是我,炎主也是我……更重要的是,想要你生不如死的……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