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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渡者令

小舟行了大概半柱香,血河中渡舟接踵而至,不過每個渡舟行進的速度像是被操控般,渡者等級越高,渡舟的速度也就越快。

隨著血河的推湧,古逸臣一行人來到了一個巨大的血河分叉口處。

此地有三個通道,自左向右,分別為天地人三洞。

小舟未停,黃連祭出腰間七玉,天洞裡透出一道青光,漫延在小舟之上。

耀眼的光芒刺的古逸臣等人有些睜不開眼,等到光芒消失後,他們已經身處在個滿是獸骨擺飾的洞窟中。

洞裡四方對稱佈局,每個角落各自擺著一根碗口粗細的白蠟燭,光芒與一般的暗黃色燭火不同,這四根白蠟燭燃燒起的火,居然是紫色。

石窟的中央立著個三層六稜的花崗巖石壇,像是天然渾成,表面坑坑窪窪,並沒有斧鑿過的痕跡。在石壇的上面擺著個兇獸頭骨,頭骨有鐮刀狀的獨角。

雖然有四根白蠟的紫火照耀,不過石窟裡依然很暗。每個人僅能看清周圍兩三米處的動靜。

一陣陰森的黃褐色鬼風吹過,石窟中央的祭壇上,飄動起三團暗紅色的水母狀靈像。

“小苦,你靠在我肩上歇一歇吧”,黃連輕輕攙扶著有些疲倦的何以言,言語之中,多是擔心。

何以言點了點頭,不過他並沒有靠在黃連肩上,而是直接環過了她的細腰,把頭埋在了她的雙峰之間。

黃連臉色大紅,小聲掙扎道:“小苦,這還有外人呢”。

古逸臣選擇視而不見。

何以言故意左右蹭了蹭,閉著眼,一臉享受,什麼也不說。

黃連拿他沒辦法,十二年前如此,十二年後還是這樣,只是當初的小孩子,已經長成了小夥子,甚至也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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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想到了什麼,黃連低著頭,把臉貼在了他冰藍色的長髮上,含羞一笑。

過了沒多久,石窟中陸續多了不少渡者,他們大多六七十歲,腰間也如黃連一般掛著七枚古玉。

待人來齊之後,祭壇上的三團水母靈像有了動靜。

水母靈像開口後,這群人包括黃連都開口,嗚嗚呀呀,不知在說著什麼,似乎是一種特殊的語言,古逸臣聽得頭大,這種語言同時還有著亂人心神的威力,古逸臣沒聽多久,身子便開始晃悠,眼前不斷閃爍著燭火,骷髏等等。

靠在黃連懷中的何以言也不好受,不過有黃連護著他,何以言到還沒出現什麼太大的問題。

倒是古逸臣,不光難受,背上還揹著個小丫頭,就在他要暈倒之間,鬼丫頭突然醒了過來,打了個哈欠。

鬼丫頭古月茹砸了砸古逸臣的腦袋,埋怨了一聲,“餓,怎麼還沒開飯!”

嗡......

石窟裡瞬間寂靜了下來,所有渡者的目光都轉了過來,落在了鬼丫頭的身上。

古逸臣心跳的很快,在這幫真正的強者面前,生與死,不過是一念之間,但永遠不在自己手中。

鬼丫頭知道自己闖了禍,不敢再出聲,只是把小腦袋縮回了古逸臣背上,兩隻小手攥著拳,緊緊抱著古逸臣的脖子。

“大叔,我怕”

“噓,鬼丫頭,有我呢”。

兩人小聲嘀咕道。

片刻後,黃連繼續開了口,緊接著渡者們又恢復了交談。

約摸過了兩個時辰,交談到此結束,渡者們紛紛退去。

石窟裡只剩下古逸臣等人後,黃連推了推何以言,從古逸臣背上接過鬼丫頭古月茹,道:“逸臣,你去參加渡者測試吧,小茹這裡我來照顧”。

古逸臣嗯了聲,準備跟著那三團水母靈像離開。

“壞大叔!”

“鬼丫頭,幹嘛?”

“你...你快點回來,我餓!”

“知道了,小丫頭”。

古逸臣笑了笑,便在一陣紫煙中,與那三團水母靈像消失在了石窟內。

紫煙散去,古逸臣出現在了一個血池之內。

池子不大,四五米方圓,在上方的石壁上,吊著一個白玉蛟龍頭骨,兩個核桃大小的眼珠是用紅寶石鑲成,在周圍數十縷紫色燭火的照耀下,紅寶石裡遊動著幽綠的波光。

“把衣服脫了吧”,三團水母靈像飄蕩在半空中。

古逸臣老實地將衣服一件件褪下,直至一絲不掛。

“進到血池中”。

古逸臣按照水母靈像的指令,把宵練劍放在了池邊,自己慢慢走近了血池裡。

“小鬼勾魂!”

剎那間,從血池中披血而出一隻人形鬼物,她裸著身子,沒有眼珠,嘴被黑線縫著,同時身上刀痕無數。

古逸臣瞧過了不少血腥的場面,這番景象,多少不會再舉足無措。

鬼物直直站著,沒有任何動作。

三團靈像開口道:“你能看到這只女鬼嘛?”

古逸臣點了點頭。

三團靈像扔下了一塊青色古玉,淡淡道:“握著古玉,你便擁有了渡鬼之力,舉起你的劍,送她歸西吧”。

不知哪來的惆悵,古逸臣竟然對這只女鬼產生了一絲同情。看她死後的樣子,想必生前一定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弱小的人啊,何時才能不被這世道所毒。

走吧,願你下輩子不要投身為人,去做一隻自由飛翔的鳥,高傲地嘲笑活在網中的人。

古逸臣握起了宵練劍,一劍劃過,在古玉的氣息下,血池上方出現了個黑洞,那女鬼道了聲謝,便消失在了黑洞中。

渡鬼之後,古逸臣覺得身體似乎發生了變化,他的左瞳有種腫脹感,在拿了水母靈像賜下的渡者令後,古逸臣急匆匆離開了此地。

不過,路上,古逸臣還是不小心,左瞳劍紋登時亮了起來,那紫瞳中的小青火苗,慢慢有了梅花的雛形。

雖然只是亮了一小下,但這團青光卻引得整個流沙暗宮微微一顫。

遠處,不知什麼地方,一道青銅大門,被這股波動震裂了一絲細小的缺口,雖然僅僅只有頭發絲大小,但還是從裡面洩露出了一團神秘的天地之氣。

趁著沒人注意到自己,古逸臣揣好渡者令與渡玉之後,趕忙與何以言等人匯合,幾人便悄悄離開了流沙暗宮。

等回到客棧,已是傍晚。

鬼丫頭古月茹餓的昏昏沉沉,可客棧裡已經沒有剩菜了。沒辦法,古逸臣跑了十幾家肉館,買了二十多斤熟肉,還有一頭新宰生牛,在何以言的提議下,幾人來到了唐門飛雲艦旁的沙漠之中,支了堆火,烤全牛。

夜晚,沙漠無風,但有些冷。

幾人又多生了幾堆火,取暖。

飛雲艦上倒是有不少好吃的,古月茹吃完二十多斤熟肉後,一抹嘴,笑嘻嘻跟著唐門侍女登上了飛雲艦,去吃好東西去了。

火堆旁,何以言愜意地枕著黃連的雙膝,一口酒,一口肉。

古逸臣倒沒那個福氣,嶽曉露還是透明狀,同時因為白天的事,一直生自己的氣,半天都沒搭理自己。

唐七姥姥解開了頭上的雙馬尾辮,一頭長髮飄揚起來,竟顯得頗有幾分小家碧玉。

“小蟲子,你是不是沾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唐七姥姥突然笑道。

“七姥姥,你說什麼呢,前些天,我可剛洗的澡”。

“我不是說那個,老實說,你身上陰氣很重”。

黃連從一旁解釋道:“七姥姥,逸臣的未婚妻現在是鬼魂態,此刻就在你旁邊”。

唐七姥姥點了點頭,怪不得呢。

不過,很快,她從懷中掏出一隻小盒,裡面有一塊冰玉蠶,“小蟲子,你聽說過唐門的屍傀嘛?”

古逸臣略有所思,問道:“殺人奪魄,種魂入傀,唐門的終極武器,不死屍傀?”

唐七姥姥笑了笑。

古逸臣眉頭一皺,有些不悅道:“七姥姥,你該不會想把曉露做成屍傀,讓她成為你的傀儡吧?”

唐七姥姥搖著頭,道:“你多心了,屍傀本來是沒有感情的,不過經過我的研製,只有魂魄沒有受損,將其種入屍傀,便可如身前一般,活動自如”。

一旁的嶽曉露聽到這話,心裡甚是歡喜。若真是那樣,自己便可以跟逸臣哥時時刻刻不分開了。不過一想到白日裡,他的那番不正經,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埋怨的。

逸臣哥,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壞壞了,難道是自己御夫御的太猛,把一隻小綿羊一下子改造成了大灰狼?

嶽曉露一直給古逸臣使眼色,讓他把那只冰玉蠶要過來,但古逸臣瞭解唐七的脾氣,這毒丫頭,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黃連好心幫忙求道:“七姥姥,您要是方便,那就給逸臣一隻吧,曉露那孩子挺可憐的”。

唐七笑著拍了拍古逸臣的肩膀,道:“你確定?”

古逸臣沒有回應,嶽曉露氣得吵道:“逸臣哥,你是不是討厭我,不想碰我啊!”

古逸臣被逼的啞口無言,只得同意,接過了冰玉蠶。

嶽曉露開心地笑著。

唐七開口道:“我給你一道咒語,你邊念,便驅動元氣入冰玉蠶,而後讓你的未婚妻順著元氣進入冰玉蠶,即刻”。

古逸臣滿腹懷疑地照做,但就在他驅動元氣入冰玉蠶的時候,意外發生了,體內的三條蛟龍靈像不知被什麼東西吸引著,飛出了兩條,一條飛進了冰玉蠶中,另一條朝著飛雲艦飛去。

嶽曉露順著元氣進入冰玉蠶後,只見一團金光燦燦奪目,唐七讓黃連捂住了何以言的眼,片刻後,金光散去,一個小巧玲瓏的巴掌大的小人,出現在了地上。

“......”

“我就知道,格老子的,你沒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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