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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重逢(下)

雖然那個人巧妙地躲在陰影之下,但方天卻看得分明,這個人分明就是雲萬通。

雲萬通看到方天已經認出了他,微微一笑,略一揮手,轉身向旁邊的一個小巷子裡走去。

方天吃驚之餘,卻是一陣激動,眼下正是他用人之時,雲萬通的出現實在是太及時了。

方天沒有多想,舉步便跟了上去,轉過街角一望,隱約看到雲萬通的身影在巷子底一閃而過。他啞然一笑,輕功身法驟發,他本人立即如輕煙一般,瞬息之間便閃到了巷子的盡頭。到了盡頭才發現這裡竟然是一個丁字巷,橫向的兩頭都隱沒在黑暗之中,看不到盡頭。而云萬通正站在右手一側的橫巷旁邊,正面帶微笑地看著他。

雲萬通低聲道:“公子,你還好嗎?”

“還好,你們是什麼時候來揚州的?”

“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公子請跟我來。”雲萬通四下掃了一眼,搶先走出。轉了幾轉,但已經消失在陰暗的巷子裡。

雲萬通和方天不能說不小心了,但他們的形跡仍然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就在他們走後不久,一條人影閃了出來,他向方天兩個人消失的地方張望了一下,便又靜悄悄地隱入了黑暗中。

一路之上曲曲折折,方天跟著雲萬通轉了好長的路,繞了好大的圈子,最後才來到一處民宅門前。

雲萬通上前輕輕地敲擊了幾下,片刻之後,大門無聲無息地開了一條縫。

雲萬通回頭打了一個手勢,兩個人閃身而入,門又無聲無息地關上了,外面又恢復了暗夜裡的沉靜。

大門裡站著一個青年,看到雲萬通回來,高興地道:“師叔,您回來了。”轉眼看到方天,卻是一愣,道:“師叔,這個人是誰?”

聽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方天定睛看去,卻是唐亮,心中暗自奇怪:“什麼時候,雲萬通成了他的師叔了?”但更奇怪的是,唐亮怎麼不認識自己了?

方天看著唐亮詫異的神色,按捺下心中的疑問,開口道:“唐兄,是我呀?”

“方掌門?原來是你?”唐亮怔了一怔,然後就開心地叫了起來,這種開心顯然是發自內心的,明亮的雙目之中射出異樣的神彩來,一瞬不瞬地向方天打量著。

看到唐亮那興奮的神色,方天心中也是一陣激動。算起來,和他們分別也已經有好些日子了,還真有些想念他們。

忽然,方天感覺到一絲疑惑,他低頭仔細想了一下,才忽然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奇怪的感覺。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已經易了容,所以唐亮並沒有認出自己,但云萬通又是如何認出自己的呢?剛才初次見到他們,激動之餘一時倒沒有想到這一層,而當他看到唐亮和雲萬通截然不同的反應,才記起自己已經易過容的事實來。想到這裡,他用疑問的眼光向雲萬通看去。

雲萬通微微一笑,把右手伸到胸前,躬身道:“公子,我們到裡面去談吧?”

引起方天注意的是雲萬通的右手,他的右手大拇指曲在裡面,其餘四指伸得筆直。這個動作很是微小,不注意的人哪裡會想到去區分他手指上的一些小動作。

方天恍然大悟,這個動作分明表示一個“四”字,想到那個暗堂四號原本就是雲萬通的頂頭上司,自己的一舉不動還不是全都他們風月組的視線之內。隨後他便感到自己的經驗還是不足,心下就有些慚愧之意,好在他的面上冷靜無波,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來。

就在這時,又有兩個小廝模樣的人走了出來,全都是青衣小帽,打扮得幹淨利落,兩個人徑直向方天走來,躬身施禮道:“歡迎公子歸來。”

方天看到兩個人面目陌生得很,便有些不解,剛要轉頭看一下雲萬通的解釋,卻忽然之間發現位於左首的那個人眼裡閃過一絲狡黠的目光,嘴角微微彎起,竟然隱含著一絲笑意。

頭腦之中一絲靈光閃過,方天驚道:“蘭鈴?蘭若?”

左首那個人猛地直起腰來,嬌嗔地道:“哼,這樣都瞞不過你,真沒意思。姐姐,咱們不來了。”說著搶了上來,抓住方天的左手,道:“方哥哥,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我都不敢認了。嗯,這張臉是真的還是假的,讓我摸摸看。”

方天大駭,連忙退後一步,道:“鈴兒,不許胡鬧!”

蘭鈴一怔,然後便驀地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隨著她的笑聲,一股明快的氣氛闖入了這個有些陰沉的小院之中。

另外一個青衣小廝當然就是蘭若了,她直起身來,深深地看了方天一眼,上前將妹妹攬在了懷裡。蘭鈴雖然躲在姐姐的懷中,但仍時不時地有竊笑聲傳了出來。

雲萬通輕咳了一聲,道:“好了,大家不要鬧了,讓公子到屋裡去談吧,我們還有正事呢?”

隨著雲萬通的話音落地,蘭鈴立即停止了笑聲,跟著姐姐乖乖地站好,和唐亮一樣,垂手肅立,恭請方天進屋。

方天詫異地看了雲萬通一眼,只是幾天不見,他什麼時候擁有了這麼大的權威,竟然連蘭鈴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也變得如此恭順了?

方天走進屋裡坐下,看了看雲萬通等人,覺得好象少了一個人,便說道:“怎麼沒有看到郭兄,他幹什麼去了?”

蘭鈴“咕”一聲笑出聲來,道:“我還以為你記不得這個小傻子了呢?哈哈。”

蘭若不悅地道:“妹妹?!”

蘭鈴連忙舉手道:“好!好!好!我不說了還不行嗎?”一邊說著,一邊乖乖地坐下,一雙大眼睛盯著方天直看。

還是雲萬通解答了他的疑惑,道:“公子,老朽正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哦,什麼訊息?”

“公子,前天齊府中發生了一場大爆炸……”

方天猛然站起,盯著雲萬通道:“你是說……”

“對!”雲萬通點點頭,道:“那晚我們正好在齊府外面,又恰好抓住了一個受傷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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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心中驀然一喜,那個黑衣人竟然被抓住了?那麼那晚的真相就……片刻之後,他才冷靜下來,緩緩坐到椅子上。

恰在此時,敏銳的耳力聽到蘭鈴小聲地道:“搞什麼嗎?一驚一咋的……”隨後就聽到蘭若輕聲的嘀咕聲,想是又在教訓她的小妹妹了。

方天心中苦笑,自己確實太激動了些,這也難怪,這麼些日子來,每一件事情都迷霧重重,如今總算有一個重要的人證落到了自己的手上,也許正可以透過這個人來揭開那些重重的迷霧,他又怎麼會不激動呢?

他的心靜下來之後,感覺就更為敏銳,只聽到蘭鈴小聲道:“他現在的樣子好帥喲,比以前的強多了……我……喜歡……”

方天苦笑不已,連忙關閉了自己太過敏銳的聽覺,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雲萬通的身上。

雲萬通道:“當時,那個黑衣人身上有傷,我們人手又多,特別是有蘭家兩姐妹相助,我們終於將那個人生擒了過來,如今就關在這裡。哦,對了,郭繼現在就負責看守這個人。”

方天急道:“可曾問出什麼來?這個人是誰?受誰指使的?”

蘭鈴站起來道:“哼,在本姑娘的手段之下,有什麼話問不出來?唉,那個傢伙實在太差勁,本姑娘還沒露出真正的手段,他就把他姨媽偷漢子的事都說了出來……”

蘭若狠狠地拉了妹妹一把,嗔道:“鈴兒,說什麼呢?”

蘭鈴無辜地看著姐姐,但瞬間就發現了她的話中的不妥之處,俏臉飛紅,躲在姐姐的懷中,再也抬不起頭來。

坐在旁邊的唐亮卻是周身一顫,有些恐懼地看著嬌小的蘭鈴,臉上一陣發白。蘭鈴整治那個黑衣人的手段,他可是都看在了眼裡。那個黑衣人能夠挺過她的二十多種手法,完全算得上是一個英雄了,最起碼唐亮自己很懷疑放在他自己的身上,他能否挺得了這麼多的時間而不招出來。

方天卻沒有其他的感覺,只是聽說那個黑衣人供出了幕後指使之人,大為高興。便誇道:“好鈴兒,幹得好。”

雲萬通看著方天,心道:“唉,你是沒有看到她的手段,才能將這句誇獎話說得如此輕鬆。”

雲萬通道:“那個人招供說,他是血字輩的,行三,所以就叫血三。那一晚,他是和血五一起辦事。”

“至於那位主使之人,公子您一定想不到是誰?”

方天看了一眼雲萬通,沒有說話,他知道雲萬通這是在賣關子,如果不是看到雲萬通這麼大的年紀,他早就……咳咳。

雲萬通看著方天凌厲的眼神,心頭一陣巨震,訕訕地笑了笑,道:“主使他的人竟然是齊府的大公子齊傲雲!”

“什麼?”方天霍然起立,喃喃地道:“竟然是他?怎麼會是他呢?……齊、傲、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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